第25章 变法等于自杀！
西宫。
张道临和杨戬坐在院子里喝茶下棋，突然两人目光同时看向宫门口，那里探出来一个贼溜溜的脑袋。
“哎呀，你们没挖地么？”
秦姒看到两人在院子里坐着，干笑一声，小跑着来到棋盘旁边，自顾自的拿起一片西瓜。
“你这丫头，不好好伺候女帝，整天往西宫跑，女帝知道小心揍你。”张道临没好气道。
“我身子骨硬朗，陛下揍我一顿也没啥，受的住。”
秦姒一脸不在乎，自己怎么可能打自己呢。
张道临无奈，这姑娘一身武艺，但为人似乎有点耿直了。
“对了，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的？”
张道临一脸狡黠：“不会又偷听到女帝什么秘密了吧？”
秦姒放下西瓜皮，抹了把嘴，连连点头：“你还真猜对了，前两天陛下不是把那些逃出西秦的贪官污吏给割了一批，然后搜刮了大概五百多万两银子。”
“这么多。”
张道临眉头微蹙，西秦比他想象中的要烂啊。
秦姒点头：“确实让人心惊肉跳，不过也正好解决了陛下国库空虚的难题，如今国库充盈起来，陛下有意趁热打铁，整顿吏治。”
张道临微愣，迟疑了一下，道：“我不是说女帝坏话哦，我觉得女帝年轻，经验不足，做决定之前最好找个明白人探讨一下。”
你看不起我？
秦姒咬咬牙，却也没有反驳，也没法反驳。
想了想，秦姒点头：“陛下确实这么认为的，所以她专门给飞鹰传书，问了国师的意见。”
“国师？”
张道临挑眉，道：“诸葛玲珑？”
秦姒连连点头，像个狂热粉一样道：“对，国师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孩子，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住她，我是心底崇拜她。”
张道临沉默不语，根据杨戬打探来的消息，这诸葛玲珑乃是女中谋主，惊世才女。
西秦女帝能够稳住之前的局面，她功不可没。
张道临看向秦姒，笑问道：“那这次她给女帝出了什么主意？”
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此女子智近乎妖，想来不会给积弊已久的西秦乱开方子。
秦姒回过神，连忙说道：“我正要跟你讲呢。”
“陛下和国师商量着变法，推行新政……”
“噗呲……”
张道临吐出口中的西瓜，愕然的看着秦姒：“你说啥？她们要变法？”
秦姒一脸莫名其妙：“对啊，国师说了，西秦之弊乃是国法之弊，当下唯有变法方能解决问题。”
“我给你说，她们……”
张道临抬手打断秦姒的话，道：“不用说了，我已经没兴趣了。”
秦姒蹙眉，嘟嚷着嘴：“哼，你这人真是的，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记下他们信上的内容，结果说了一句，你就不让我说了。”
张道临摇头，道：“既然切入点都是错的，后面只会错的更离谱而已，没必要听。”
“嗯？你的意思是，西秦不能变法？”
秦姒蹙眉，西秦国政已经几十年未改变一丝了，中原各国无不是变法才能强大。
张道临点头。
“为什么？”
秦姒不解。
张道临想了想，反问道：“他们可知西秦弊症是什么么？”
“国法不全，使得吕正之流钻了空子，这才导致如今局面。”
张道临摇头，道：“肤浅了。”
“如果简单改变国法就可以让西秦强大起来，西秦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国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将一个死东西就算是玩出花来，在这个人的社会中，依旧有人能够找出漏洞。”
“西秦真正的弊症不是法，而是人。”
秦姒宛若醍醐灌顶，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弊症不是法，而是人……”
西秦祖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变法，但每次变法之后，不管成与不成，过不了多长时间以往的弊症就会再次出现。
她时常不明白，这是为何，如今张道临为她一语道破了其中症结。
秦姒想了许久，皱眉道：“所以你的意思是，直接解决吕正等人？”
张道临摇头，接着反问道：“那你觉得吕正为何能够势力如此之大？”
“女帝要杀吕正阻力在哪里？”
“以女帝身边的武力，击杀吕正轻而易举，她为什么没有动手？”
“假设女帝现在将吕正杀了，西秦国内局势又会怎么样？”
秦姒陷入沉思。
吕正之所以势大，乃是因为他身边汇聚了大量朝臣，这帮人结党营私，祸乱国政，欺上瞒下。
至于她杀吕正的阻力一共有两个，其一，此人很谨慎，没有把柄在她手里。
其二，也是最主要的，西秦士族不同意。
如果她真的强行杀了吕正，只怕那些老士族会造反，西秦现在可经不起内战的折腾了。
忽然，秦姒心里一惊，她似乎接触到了问题的关键。
“知道你回答不上来，我就直说了。”
张道临道：“是西秦的士族。”
秦姒心脏狂跳，骇然抬头：“你是说，西秦积弊已久的原因是西秦的士族们？”
“不错。”
张道临叹道：“西秦建国这么多年，国内那些既得利益者早就成了士族集团，他们枝繁叶茂，尾大难掉，并且无处不在。”
“这帮人是西秦最大的既得利益者，对于他们来说，不管国法如何变，都只能为他们服务，否则绝不可能被他们支持。”
“而现在，女帝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诉求，所以他们推选出来了一个傀儡，那就是吕正。”
“就算女帝杀了吕正也没什么用，因为她始终和西秦士族之间的利益诉求是相背的，只要士族在，他们就可以再推举出来一个傀儡。”
“只要士族存在一天，女帝就永远不可能做到真正的集权。”
“西秦女帝没有集权，那西秦就永远不可能强大起来。”
张道临说完秦姒已经汗流浃背，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原来这就是西秦历代变法，最终都没有改变任何现状的原因所在。
这可是连诸葛玲珑都没有看出来的问题，张道临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真是个人才。”
秦姒心里愈加感慨唐皇给他送来了一个外挂，给自己解决了不少问题。
在西宫蹭了一顿饭之后，秦姒便回到了未央宫，将今日在张道临那里听来的一切写成信，送往了天上。
不日，天山上的诸葛玲珑就接到了信。
“国师，陛下的信。”
雪梅将信放在桌子上，笑道：“不知道那位奇先生，能看出您几分问题。”
诸葛玲珑坐下，笑道：“他只需要看出三分，我朝可以安心让他辅佐陛下了。”
说话之间，诸葛玲珑打开了信封，看完以后她直接脸都绿了。
“可恶，他竟然给我打了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