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退回去
“看到什么了吗？”
离巴基军舰不远处的海平面上，王直的海贼舰队如同箭头形状，十余艘中型帆船在第一排，中间部分则有三艘大型帆船，尾部同时还吊着几十艘中小都有的船只。
视角再拉远些，还可以看到零散冒火的船只，似乎在与什么人交战。
舰队的主舰是正中的大型帆船。
足有五层甲板，搭载火炮多达140门的庞然大物。
这庞然大物的瞭望室也极高。
站在上面能把前后的船只全部纳入眼里。
王直此时神情焦虑，就自己站到上面，不时看了下后方。
“黑胡子的主力部队没有出现，他们应该要忙着接收蜂巢岛。”
他的部下是一个带着圆框眼镜的男子，面容黢黑，头发扎成多条辫子。
“蒂奇这个混蛋啊！”
王直闷哼口气，一手抓着山羊胡子，饱受海风摧残的脸有如山川沟壑。
他的脸型干瘦，上了年纪后，胡须都带上几分灰白。
左肩到小腹都绑着绷带，右肩则套着亮银色肩甲。
“船主……”
眼镜手上不知该说什么好。
若是单纯的海战，以他们庞大的舰队自然无所畏惧，只是在个体实力上，船主被黑胡子这个后辈给教育了。
打得有点疼了。
“行了，不用劝我。”
“这时候该撤退就撤退，待老夫修养上几年，不愁对付不了这黑厮！”
我没想劝您啊！
圆框眼镜海贼嘴角抽了下。
他本来就说，要不他们就投降算了，有这么一支舰队在，好歹也能去黑胡子海贼团混上船长职位。
大伙都是海贼。
何必呢？
可惜。
王直根本不能容忍自己屈膝于这样一个过往籍籍无名的后辈之下。
老子可是混洛克斯海贼团的！
同僚都是白胡子、凯多、大妈、金狮子这种级别的传奇海贼，结果自己混到跟着白胡子的儿子黑胡子当手下？
让洛克斯那混球知道，非得笑话死！
王直真受不了这委屈。
“那船主，我们下一步要往哪边撤退？”
这才是眼下的正经问题。
王直抓了抓胡子，面露沉思。
新世界还有哪里能做他的容身之所？
找实习生凯多吗？
“先联系世界政府吧。”
“大家合作这么多年，变相天上金我们也交了不少，这时候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就怕他们自顾不暇啊…”
副手嘀咕了声。
海军本部被凯多攻破的消息早就传遍大海。
“也总该有点表示！”
王直冷笑一声，揉了揉肩膀。
“林德他们探路回来没有，沿途有没有村镇可以能我们补给？”
像他这么庞大的舰队，吃穿用度都是大问题，而且又是仓皇出逃，准备自然没那么充足。
副手点点头，对这个问题十分认可，“是得劫掠一番…”
“我去问问吧，望远镜里暂时看不到他们的影子。”
“等等。”王直伸出手，“我心里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你把昨晚的星图拿来，我再看看。”
副手对王直这个爱好没什么意外。
研究星图对航海本就十分重要。
“是。”
他点点头，顺着绳梯滑下桅杆。
……
……
“王直？”
听到林德这么干脆了掉把自己老大给卖了，巴基自然也就没有继续为难他们了。
还给了他们一艘船。
不过船上的淡水已经被搬空了。
运气好的话，应该死不了。
自己真是仁慈，这回连血都没见到。
巴基摇摇头，让军舰顺着林德说的方向直行。
“小丑先生……我们要介入他们的战斗吗？”
托米奇大概了解小丑的目标。
实验材料黑胡子。
他们准备把黑胡子切片研究。
现在倒是个很好的机会，借着黑胡子和王直缠斗的时候切入，做最后的黄雀。
“见到再说吧。”
“如果是个有意思的，那就玩玩。”
巴基兴致不高。
他现在对这帮子海贼的兴致都不高。
新世界晃悠这么久，最有乐子的还是天龙人。
其次是海军。
海贼跟哥谭的毒贩子们同列。
都是消遣。
为了能以最惊喜的面貌去见那位素未谋面却让人充满期待的可能好友，巴基决定先把黑胡子献祭了。
王直献不献祭就要看他的价值了。
托米奇摸不准小丑的态度。
这些大人物真是讨厌，说话也没个准数的！
当然，这也可能是小丑全没计划的原因。
无奈，托米奇只能自己下决定了。
比小丑排位低一级的威权芯片就抓在他手上。
他犹豫一番后，给和平主义者们下达了直接炸的命令。
有没有价值，炸一通就知道了！
果决的眼神得到了小丑的十分认可。
巴基站到了船头，脑子里各种声音交织，红鼻子在贡献着他对王直的认知。
从罗杰船长那听来的。
据说是一个十分自负又唯利是图的家伙。
是参加过神之谷一战后，为数不多活下来的洛克斯海贼团成员。
更有意思的是，当洛克斯海贼团在神之谷覆灭后，接收了原洛克斯海贼团大本营的，还是王直。
军舰的航向没有任何改动。
只是在船头多摆上几台和平主义者。
看海军用的时候还不觉得什么。
但当自己有的时候，才觉得这玩意是真好用啊！
遇事不决就来上两发激光。
几台和平主义者刚摆上去的功夫，王直的舰队就出现在巴基等人的视线里。
黑压压一片，宛如沉到海面上的乌云，做为开头的十余艘船舰的船头，都装了看起来尖锐无比的锥形撞角。
船头甲板和两侧都可以见到密集的炮口。
“嘿嘿嘿嘿……好像有点意思。”
巴基想了下，干脆让托米奇他们拉出条横幅来。
……
“船主！”
“有情况！”
还在研究星图的王直吓了一跳，双眼立时瞪大。
“是蒂奇那混蛋追来了吗？”
“是前面，前面有一艘军舰！”眼镜副手满脸焦急，语言也组织不明白。
王直干脆甩开他，往桅杆上爬。
他虽然老迈，但身形矫健，三下五除二就登到瞭望台上，借着驾在这里的望远镜朝舰队前方看出。
一艘孤零零的军舰正朝着他们的方向驶来。
军舰是墨绿色迷彩，中型帆船大小。
在他连绵十数里的舰队面前宛如一叶扁舟，仿佛随时都会在周遭大船掀起的波浪中倾覆。
王直把目光集中到了那军舰的船头。
四台六米高的和平主义者两两对方，面容机械板肃，而中间是一门三管炮台。
炮台上面的小丑随意盘坐。
似乎是注意到他的目光，脸上露出咧笑，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身下。
炮台的炮口上贴着面横幅，上面只有三个字。
退回去。
“什么意思！！”
王直两眼都要喷出火来了。
就算你是小丑，就算你把五老星绑了，伱也不能这样看轻他啊！
三个字就要他退回去？
把他王直当成什么人了？！
“他就是一艘船、一艘船而已！”王直嘴里不停嘟囔，声音却低沉了许多。
他是个传统海贼，势力是走量的。
但王直对这些站在大海顶端之人的实力有充分认知。
是的，是站在大海顶端之人。
小丑已经先后两次与海军大将交手，虽说两次都没有明确分出胜负，但他确确实实有这个实力。
“退回去……他妈的，这些实习生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前辈啊！”
“辗过去，告诉他们要辗过去！”
“船主……他们掉头了。”
眼镜海贼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颤栗。
舰队的前方，当做箭头顶端的那十余艘船只，在面对小丑这三个字，就生生调转了船头。
连船主的命令都不顾。
这就是小丑！
新世界唯一一个敢把天龙人抓起来片，把五老星绑起来发射的海贼！
这是远超自身实力的威望与胆量！
就好像死去的太阳海贼团船长泰格一样，所有奴隶出身的人都会尊敬他。
而对于小丑…
他那几十亿的赏金和四皇一样，成了他们无数荣誉和传奇上面的一点装饰。
再没有人会起一点贪婪之心。
所有仇恨世界政府，遭受世界政府和海军迫害过的人……都会尊重这么一个敢想敢做的人。
这无关于小丑的精神状态如何，只是单纯敬重他的行为。
这类人在海贼中占了多数。
而他们的老大，他们的船主是个刚刚打了个败仗的老海贼。
原本是凸出去的舰队，在面对这一艘孤零零军舰的时候，就这样生生朝两边分了开来，把身后的主舰露了出来。
巴基没有客气。
甚至连航向都没有转动，直接插入这舰队的中间。
“小丑…”
他们的距离近到在甲板就可以看到小丑的影子。
巴基就是坐在那儿，一只手在炮台上点着，另一只手遮在额头，似乎面前近百艘船只组成庞大舰队都没有头顶阳光给他的威胁大。
事实也是如此。
王直经历气抖之后，开始发冷。
主舰在没有他命令的情况默默开始偏航，让开了一条路给小丑。
王直从瞭望台直接跳下在，在横杆上借了几次力，落到甲板上。
甲板也是居高临下，可以清楚看到小丑的面容。
他仰起头，脸上是谑笑。
见到自己的时候又摆了摆手。
像是打招呼。
“船主…现在怎么办，很多船长都开始调头了，发过去的命令都是已读不回。”
“不过看样子，小丑似乎是想对黑胡子下手，听说两人很早就结下了恩怨！”
眼镜海贼看似忧虑，实则满嘴怂恿。
什么叫传奇海贼？
三个字让百余艘船组成的舰队直接掉头。
真燃啊，要不是顾及船主对自己有救命恩情，眼镜海贼都想直接去跟随了。
王直沉默了好一会后，转身的时候身子忽然折了下来，脸上有了老态。
“那就回去。”
眼镜海贼闻言一喜，开始指挥起舰队各艘船只转向。
这帮家伙没有指挥早晚堵死！
“我们的时代真的过去了啊…”
王直嘟囔两句，头一回理解了白胡子在死前的呼喊。
“新时代……我就是赖也要赖在新时代！”
“妈的，都是群混蛋！”
说着说着，王直摸了摸自己后腰，挂着三四个透明酒瓶。
……
……
蜂巢岛。
这里是海贼的乐园，到处都充斥着粗犷和粗暴，还以为刚刚经历过争斗的原因，岛上有不少地方都是残垣断壁景象。
而黑胡子海贼团正在岛屿中央开着胜利宴会。
“嘻哈哈哈哈哈！”
“尽情放纵吧小的们！”
“王直那个老东西已经夹着尾巴逃窜了！”
蒂奇高举着酒杯，神情狂妄至极。
他已经换上了印有三个骷髅头并列的黑帽子，下巴黑胡子也扎出三个辫子。
蒂奇对三这个数字好像有某种执念。
狂妄和自负本来就是黑胡子的性格，在长久伪装后变得更加夸张。
“提督万岁！”
“四皇黑胡子！”
“请让我当船长吧！”
后面那句话是房间的墙壁上忽然露出的一张脸说的。
恶政王阿瓦罗·匹萨罗，他有着超人系岛岛果实能力，已经和这座蜂巢岛融为了一体。
“想当船长就要先有船啊！”
“你们舍得让属于我们的船直接跑了吗？”
听到这话，黑胡子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夺下蜂巢岛是一部分胜利，抢占了王直的船是另一部分胜利。
这还是要怪小丑。
当初在普罗丹斯王国周边看戏的时候，被小丑戏弄了一番，让他的主舰直接沉了海。
损失了一大笔。
这仇黑胡子惦记着，但没什么机会报。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招惹小丑实在百害而无一利。
除非世界政府能开出让他也无法抗拒的筹码，不然黑胡子更偏向于同凯多这些老牌四皇同样的相处方式。
表面上秋毫不犯，暗地里不时扯后腿。
“但那老家伙已经跑出了蜂巢岛海域了啊！”
“我们不去追吗？”
下面的小弟并非全没脑子，很快就出声问道。
“不急不急。”
黑胡子满脸自负，直灌着褐色酒水，黑须上面也沾满了酒液。
“不让那老家伙跑上一段，怎么能让他交出更多的船呢！”
“嘻哈哈哈哈哈！”
“一个王直算什么！”
“老子的目标可是全世界啊！”
“总有一天的……”
黑胡子目露凶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