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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宁国府易主

  

  荣国府内没有秘密,之前贾雨村的事情,很快便被曝光于府中。

  这府内人人都受过薛家的银子,正不知该如何回报,得此机会便纷纷痛骂贾雨村这厮不是个东西,便连贾雨村的女学生林妹妹,都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哼!”

  雪雁气哼哼地进了屋,把手中洗刷完毕的药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拧着眉毛骂道:

  “那群烂舌头的婆子,整日里闲着没事,净在那里嚼舌根!”

  “那贾雨村不过便在府中教了几年书罢了,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若论起远近亲疏,他还姓贾不姓林呢!”

  林妹妹听了,便蹙着眉,恹恹地道:

  “横竖不过便是找个人骂,这府里除了咱们,哪里还有外人可挑呢?”

  紫鹃急忙陪笑劝道:

  “小姐又在说气话了!”

  “谁敢说小姐是外人,我去找老祖宗,拿棍子把他打出府去。”

  林妹妹嘴角一撇,咳嗽了两声后,继续尖酸刻薄地道:

  “嘴上不这般说,心里头却会这般想。”

  “我又没有大把的银子与人,也难怪向来不讨人喜。”

  旁边的一个小丫鬟见林妹妹这般说话,有心讨好,便插口道:

  “银子再多又怎么样,还能救命不成?”

  屋内众人顿时便色变起来,紫鹃指着那小丫鬟喝道:

  “说什么浑话!”

  “若再敢说这种混账话,这屋里可留不住你了,定然要把你赶出去的!”

  小丫鬟吓坏了,急忙跪倒求饶,林妹妹便摆摆手,喘息道:

  “就我这身子,整天病秧秧的,究竟谁先走还不好说呢!”

  “我这些天时常去与宝姐姐说话,本来是想安慰她的,谁知她却比我想的还豁达些,便连宝哥哥都说,让我多和她学学,害得我们大吵了一架。”

  “之前听闻那位展大哥居然还是个有道高人,把贾先生刚死的孙子都救活了,也不知有几分真假。”

  “若是真的那便好了,能够救了宝姐姐性命不说,也省的一众姐妹为了争夺男人而闹得都生分了。”

  “以前府里众姐妹经常一块起诗社、绘画、下棋、放风筝……不知有多快活,可现如今,大家闹得连面都不见了,湘云妹妹也都不肯再过府了。”

  “最可怜的是宝哥哥身边那几个大丫鬟,如今各家都争着要,偏偏要来又不是自己用,都是要给小姐们当陪嫁丫鬟的。”

  说到这里,林妹妹目光之中泛起几丝促狭之意,冷笑道:

  “宝哥哥素来把他身边的几个大丫鬟都当心肝宝一样,这回好了吧?”

  “合着他这般用心,精挑细选出来的大丫鬟们,原来都是为了给那位展大哥准备陪嫁的。”

  “呵呵……他总说我这人无理取闹,现在还不是整日里跑老爷太太那边去闹?”

  “下次见他,我便要好好羞羞他,看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说我!”

  “我看呐,这都是他自找的,谁让他净挑那些漂亮的大丫鬟放在身边呢!”

  见到自家小姐又开始拈酸吃醋,一众丫鬟纷纷低头偷笑,谁也不敢插口。

  林妹妹越说心头越气,又始终不见宝哥哥过来,便赌气又不吃饭了,只往床上一趟,任由别人怎么说都是没用。

  紫鹃知道这时候该去找谁,便暗叹一口气,出门往绛芸轩方向而去,方自走到半路,便见到有人急匆匆地往后院赶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她带着宝玉再往回赶的时候,便听说了,原来隔壁的珍大哥没了。

  或许是身体好转之后,他的欲望也跟着增长了,也有可能是总体会风月宝鉴背面的好处,对正面的用法也产生了不该有的期盼。

  但现在他人已经没了,也不知道真相如何,反正结果就是,贾珍到底还是没有禁受得住心中好奇心的诱惑,把那风月宝鉴的正面翻过来看了一眼。

  他自忖知道那正面会是什么,不会沉迷其中,却不知这法宝之所以是法宝,完全不是想不沉迷便能不沉迷的。

  他也严重高估了自己的自控能力,尤其是面对美色时候的自控能力。

  结果很明显,他便如同那贾瑞一般,看了一眼又一眼,然后……凉了!

  他在拿着宝鉴锻炼的时候,不想被人看到自己的窘境,于是便把所有人都赶出了房间,身边没人看护,等到了晚上该吃饭的时候,有人进去询问,才发现他人都硬了。

  下人急忙通知了尤氏,尤氏急忙通知了展老爷。

  展廿四过去一看,便知道是怎么死的,赶紧把风月宝鉴收回来,然后让人叫贾蓉赶紧回来办丧事。

  如今宁国府已经基本被他掌控大半,如今贾珍一死,那更是全盘落入他的手中。

  珍老爷乃是脱阳而死,分外的不体面,所以展老爷先撒了银两出去封口,吩咐大家为尊者讳,统一口径,对外只说是突发心疾而死。

  所有人虽然也觉得贾珍死的突然,但没人知道那风月宝鉴正面的功效,见那死状,也不觉得是有人害死的他,那就只能归因于病死。

  至于贾蓉,跟这个便宜老子更是没有什么感情,如今见他死了,虽然爵位已经无法承袭,但自家能够顺利成为家族之主,心中不知道有多开心,哪里会在乎他怎么死的。

  不过面子上的样子还是要做出来的,贾蓉一边做出悲戚的样子,一面让人给在道观中修行的祖父贾敬和各家亲友送消息。

  因贾珍身上还有那世袭三品爵威烈将军的爵位,所以停灵发送这些事情,还得请朝廷恩准。

  经报请钦天监阴阳司择日后,获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先是在大厅之内设灵堂,接见亲友寄托哀思之后,又转到会芳园停灵。

  展廿四心中有点发虚,便大方起来,银子流水般撒出来,定要给珍大哥办个体体面面的葬礼,让他风风光光的走。

  原来书中给秦可卿用的那老义忠亲王的棺木,如今便宜了贾珍,便端放在大厅正中央。

  周围各种香烛元宝、纸人纸马……应有尽有,把整个灵堂都摆满了。

  又专门请了和尚、道士几十个,各种念经祈福,以免亡者之罪,解冤洗业不提。

  便是今上得了消息之后,都专门派了公公过来致哀悼念,虽然到了贾蓉这一代已经继承不了爵位了,但却恩封了一个云骑尉,不让他饿死。

  唯独那贾敬贾老爷倒是也洒脱,哪怕儿子死了,都不肯回家沾染红尘,只任由孙子贾蓉在那里前后操持。

  尤氏和贾蓉夫妇两人忙前忙后,接待四王八公家族的来宾。

  只这四十九日间,那宁荣街上日夜人来人往,官去官来,不知多少王公贵族、官员士绅上门悼念。

  为了接待那众多上门吊唁的宾客,宁国府还得搭建祭棚,铺设酒宴,准备两班戏班子,用来娱乐众人,把丧事喜办,哀而不伤,才是大家体面。

  这一算起来,那要做的繁杂之事不知道有多少。

  因怕贾蓉等人忙不过来,展廿四让尤老娘带着二姐儿过来一并帮忙,岫烟和香菱也都在旁帮衬,若是个外人搞不清楚的,怕是还以为这是展家在理丧呢!

  展老爷也不在乎这个,毫不避嫌,一门心思只想把珍大哥的丧事给办好。

  荣国府的人都知道他们两家交好,对此也不以为奇。

  那来来往往的众多宾客见了,也无不挑起大拇指来,夸赞一句,这展老爷仁义,贾老爷没交错人!

  但等身边没有宁国府的人之后,这群人便开始嘀嘀咕咕了。

  “诶,你们说,那珍大爷究竟是怎么死的?”

  “不是说突发恶疾没的么?”

  “你还真信呐?你也不想想,前些日子珍大爷的身体还越来越精神呢,说是那什么宝鉴给将养的身体,结果这才个多月,人便没了。”

  “嘶……听你的意思,那宝鉴有问题?”

  “宝鉴应该没问题,不见那贾瑞活的好好的么?但是我琢磨珍大爷的死有点问题。”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被害死的啊?”

  “不好说!你琢磨啊,宝鉴这么好,得多少大人物想要?珍大爷虽然也是国公之后,但如今眼看就要没落了,传承至蓉少爷这一辈,爵位都已经没了,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嘶……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我是不是乱讲,等日后你们看那宝鉴落在谁手里不就完了么!”

  一群人在那里小声嘀咕,以为没人听得到,却不知道展廿四耳聪目明,早都听在耳里,无语地摇了摇头。

  有了贾珍这前车之鉴,他哪里还敢把这宝鉴胡乱再给人用。

  至于这群人的话,那纯粹便是胡扯,或者故意抹黑。

  都是官员出身,想要什么东西,肯定是走仗势欺人的路子,只需让人过来暗示一下,贾珍还敢不给么,根本便犯不着杀人夺宝什么的。

  他便只摇头笑笑,不予理会,反正只要他们不说什么“内外勾结、谋杀亲夫”之类的论调,便尽管由着他们。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宁国府影响力下跌的表现。

  若是贾珍还活着,断然不可能有人敢这般胡言乱语。

  贾珍虽然不成器,但是人脉却也不小,影响力还是很可观的。

  贾蓉如今虽然继承了宁国府,但原本应该由贾珍一点点交给他的人脉,却半点都没有接手。

  也不知道贾珍是怎么想的,对自家这个儿子分外看不上眼,别说用心教导了,便是带着去各家府上走动一下都不曾有过,便好似不是亲生的一般……咦,该不会真不是亲生的吧?

  展廿四摇了摇头,把这无厘头的念头从脑子里赶出去,不再胡思乱想,只专心招待宾客,反正宁国府就算将来完蛋,那也不是一天两天,那时候这宁国府早就姓展了。

  从早晨一直忙碌到晚上,直到把最后一波客人送走,府内冷清了下来,展廿四等人方才长吁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这第一天差不多是最忙的了,来的人最尊贵,也最多,接下来便会越来越少,基本上头七之后,那该来的便都已经来过了,剩下的就都是零散的宾客了。

  贾蓉便带着可卿过来挨个对来帮忙的亲友表示感谢,大家又客套一回,然后给大家安排休息之所。

  虽然贾珍已经没了,贾蓉做了一家之主,但是珍老爷那间院子暂时还是不能入住,免得有人说闲话。

  而且贾珍死在自家卧室里面,现今已经找了佛道的高人,在卧室内布置了香案、供果,摆满了超度的法器,贴了满屋子符箓,在出殡之前,是不会有人进去了。

  贾蓉带着可卿回到了房间,刚一坐下,便见到可卿又把那衣柜打开了,里面满柜子都是各种展府出品的漂亮精致礼服。

  一看这架势,贾蓉自然就知道可卿要去干嘛。

  以前他不觉得怎么样,但现如今他成了一家之主了,莫名便感觉有些别扭,总觉得不该再和以前一样。

  老爷死之前,他要跟个孙子一样,还得把媳妇送出去供人享用,才能换到金银来享受,但如今他可是宁国府的主人了,这阖府的金银,还不是任由他取用?

  总不能让老爷白死了吧?

  如今这府里靠着酒水的生意,银子一大把,他以后绝对不可能再缺银子用了,那还有必要把自家如花似玉的媳妇推到别人怀里么?

  若论起相貌身段来,便是那青楼里面的头牌,都没一个能和自家娘子相提并论的。

  想到这里之后,贾蓉的心便又火热起来,笑嘻嘻地伸手去拉可卿,涎着脸道:

  “夫人,咱们两个也好久没有亲热过了。”

  “若说起来,老爷我还不曾见过你穿这些礼服的样子,你看……”

  可卿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一摆手把他胳膊打开,不阴不阳地道:

  “想女人了就去青楼,要么纳几房小妾也可以,别来烦我。”

  贾蓉心头大怒,想要一振夫纲,便把眼一瞪,喝道:

  “以后我便是府中的老爷,这府中一切都由我说了算,你……”

  话还没说完,便见可卿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

  “怎么,翅膀硬了,想造反了?”

  “这话你去跟太太说啊,看她会不会理会你。”

  “你是老爷,你腰包里有银子么,便想做老爷?”

  贾蓉便叫道:

  “这府里的银子都是我的,怎么便没有银子?”

  “呵呵……”

  可卿冷笑了一声,不屑地道:

  “想必老爷是没有看过府中的账目吧?”

  “你以为大老爷会给你留下几个大子儿?”

  说完之后,可卿便扭着水蛇腰,踩着高跟鞋“咔哒咔哒”地出了门。

  贾蓉愣了一愣,急忙冲出门去,来找尤氏,要看账本。

  尤氏早有所备,便把府中的账本拿了出来,往他面前一放。

  “来,蓉哥儿既然要看,那便仔细看看吧。”

  “先不算这次葬礼的花费和礼金收入,在今日之前,咱们府内已经欠了一屁股债了。”

  “不过好在债主都是展老爷,他为人仗义,手头又豪阔,也不急着催债,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贾蓉便把账本拿过来那么一翻,顿时傻眼了。

  虽然他不是很精通账目,但至少还是能看得懂的,只见上面到处都是某月某日,大老爷取银多少多少,用于购买某物,或者便是某月某日,大老爷从展府赊购美酒多少坛,共价值多少多少两。

  他凝眉仔细一回想,这些事情都是确实存在的,大老爷当日好像确实买了这些东西,里面并不曾有虚构的成分。

  “怎么会花了这么多?”

  面对贾蓉的质问,尤氏双手一摊。

  “这就要问大老爷了,不过现在也用不着问了。”

  “自从府中和展老爷那边开始做酒水生意之后,大老爷便开始大手大脚起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更是时不时的便和那群狐朋狗友在外面花天酒地。”

  “也就是展老爷仁义,考虑到咱们府上有酒水生意的份子,可以在日后结账的时候进行抵扣,才任由大老爷各种欠账,否则咱们府上早就撑不下去了啊!”

  “蓉哥儿你来的正好,这次办丧事,所花的费用不菲,眼看府里的账上又要没钱了,你再去找展老爷借一笔吧!”

  “什么?”贾蓉顿时便炸了,“让我去找他借钱?”

  原本贾蓉对着展老爷低三下四,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眼看自己父亲死了,合该自己当家做主了,便忽然觉得这种依旧卑躬屈膝的日子分外有些难以接受。

  便恍如那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该要翻身当家做主人了,结果被人当头一棒,告诉他只不过是换了个婆婆而已,还得继续熬着。

  这换成谁也受不了啊!

  大老爷真就白死了呗?

  展老爷早就知道贾蓉可能会炸刺儿,早就跟尤氏吩咐过了,当即尤氏便冷笑道:

  “以前这借钱的事情,都是大老爷去做的,如今大老爷不在了,不由你去做,难不成让我这女流之辈去做么?”

  贾蓉立时便跳了起来,咋咋呼呼地叫道:

  “我是老爷,我说了算,我令你去做,你便去做,否则……否则我便赶你出府!”

  尤氏听了,不由得便笑出了声来。

  之前因为碍于贾珍在,她每次想要偷情,都得找理由先回娘家,然后再等着展老爷半夜摸过来偷香窃玉。

  虽然这种偷偷摸摸的也挺刺激,但只看可卿那骚蹄子在府里便可借着贾蓉的掩护半公开的享受,便让她分外的不爽。

  如今贾蓉居然拿这种理由来吓她,那可真是正合她的心意了!

  她把大拇指往前一竖,夸赞道:

  “好!”

  “蓉哥儿终于有了几分男子气概,像是个爷们儿了!”

  “我也不用你赶,我今儿个便回娘家,再也不回来,省的碍你蓉老爷的事!”

  说完之后,尤氏便冷笑着把账本往贾蓉面前一摔,不由分说,扭头便走。

  “呵呵……那你走吧,走啊!”

  贾蓉根本就没想到她居然真就要走,开始还以为她是在拿乔,还在那里抱着膀子冷笑,结果眼见她影子都快消失在眼前了,才急躁起来,急忙快步去追,口中叫道:

  “诶……哎……你等会儿、等会儿……”

  不由得他不急,如今大老爷刚死,他便把大太太赶走了,这若是传了出去,那不得被人给骂死!

  就算他真的想赶人,那怎么也得等葬礼完毕,风头过了之后,然后慢慢寻个过错把事情给低调处理了。

  到时候谁会在乎一个死了丈夫的寡妇?

  可现在不过才停灵一天,连头七都没过呢,他若这般做,那就是自己犯蠢,定然被人人喊打。

  贾蓉在后面奋起直追,终于在大门前拦住了尤氏,一个劲地赔笑脸。

  “太太莫恼,我也是一时着急,说了胡话。”

  “这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哪里能少的了太太呢?”

  “以往这家里的事情,都是太太管着,你让我去做,我也做不来呀,对不对?”

  “所以这次借钱的事情,只怕还是得劳动太太出面。”

  尤氏见他这副鸟样子,愈发的瞧不起他,便双手环抱胸前,抬眼盯着那天上的月亮,不阴不阳地道:

  “这有什么难的?”

  “你可以让可卿去借嘛!”

  “只需要可卿在展老爷耳边吹吹枕头风,多少银子借不来啊?”

  “再者说了,咱们又不是不还,这不用将来的酒水回款抵债嘛!”

  听了这话,贾蓉的那张小白脸顿时便涨成了酱紫色,心头郁闷的想要吐血,嘴唇翕动了两下,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着?”

  “看样子蓉哥儿是舍不得了?”

  “真是好笑,当日你可是求着我要让我帮忙哄骗可卿,把她送到展老爷的床上的。”

  “怎么如今你反倒又后悔了?”

  “若是蓉哥儿真不想再这般下去,那也简单,你只需要把这些银子都还了,咱们不再欠人家展老爷的债,自然也就不用低三下四的了。”

  “到时候你不放纵可卿,那展老爷难不成还能跑你房间里面动手动脚么?”

  贾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讪笑道:

  “太太又在说笑话,这许多银子,咱们哪里还的起?”

  “这有什么还不起的?”

  尤氏板着脸,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给他算账。

  “不说现在咱们在那酒水生意中所占的股子,单说那城外的几个庄子,城里的几个店铺,这加起来就不少银子了,卖吧卖吧还完债还绰绰有余。”

  “只要蓉哥儿你能耐得住日后的清苦,花用小上一些,怎么还不过日子啊?”

  贾蓉一听清苦二字,立即便打了个哆嗦,急忙摆手道:

  “太太莫要说了,我这便回去找可卿,让她前去借钱。”

  望着贾蓉急匆匆如同丧家之犬逃离的背影,尤氏叹了口气,彻底放弃了。

  原本她还打算给贾蓉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呢,可遗憾的是,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想法。

  她也算看明白了贾蓉这个人,色厉而内荏,为人又凉薄无情,虽然现在打消了将她逐出贾府的想法,但日后等葬礼过去之后,肯定还是要生事的。

  虽然她本人倒是已经不在乎是否做这宁国府的大夫人了,但自家放弃和被人赶走,那可是两回事。

  与其让他到时候作妖,不如干脆便想法子彻底打消了他的念头。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干脆便让这宁国府改姓展算了。

  尤氏想通了之后,便快步回了房间,梳洗打扮,也奔着展老爷住宿的那个小院去了。

  展老爷如今正搂着可卿,考验着她的腿脚功夫,却听高跟鞋声响起,一人到了门前,轻轻敲门。

  “展老爷可在?”

  “妾身尤氏,有事前来相商。”

  “啊!”可卿轻呼一声,身体顿时便僵住了。

  她是被尤氏威逼利诱送到展廿四床上的,所以一直以来都和尤氏比较疏远。

  在人前的时候,就算两人见到了,也表面上都装作若无其事,一副长惠幼顺的样子,从来不提这暗中的事情。

  便是可卿在展老爷面前已经放开心绪,和展家许多姬妾丫鬟都一起共同服侍过展老爷了,也从来不在尤氏面前表现出来。

  而贾珍在的时候,为了把他蒙在鼓里,尤氏每次偷情都回娘家,从来不在府中,可卿自然也便不知道他二人之间的这些事情。

  现今尤氏突然夜半来访,顿时便把她惊到了。

  展老爷倒是不怕,珍大哥都没了,这府里需要瞒着的人也没多少了,便是让可卿知道二人之间的奸情,也不算什么了。

  而且他一听尤氏这说话的口吻,就知道这妇人又在玩花样,当然要好好配合着,便一手将可卿搂在怀里,一面扬声笑道:

  “我当是谁,半夜来访,原来却是嫂夫人。”

  “如今已是深秋,外面天气转寒,嫂夫人快快请进,免得冻着了。”

  尤氏便推门入内,可卿则吓得一缩头,便钻入了被窝当中,拿被子把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半点身形都不外露。

  进了屋后,尤氏顺手便又把门带上,纤腰款款,缓步走进了卧室,看到那被窝内高高隆起的身影,便是抿嘴一笑,福了一福,道:

  “家中变生肘腋,还多亏了展老爷出手相助,否则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还真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展廿四便斜躺在床上拱手道:

  “嫂夫人这话便见外了,我与珍大哥乃同道中人,志趣相投,理当照顾他的家人。”

  尤氏便飞了个媚眼过来,一本正经地道:

  “如今家中没了顶梁柱,我们未来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

  “天幸还有展老爷在,我们想了一下,有意让蓉哥儿拜展老爷做个义父,让展老爷帮忙把这个家给撑下去。”

  展廿四眉头一挑,失声笑道:

  “嫂夫人这般说法,那蓉哥儿可能答允?”

  尤氏便上前两步,把那挺翘的臀儿坐在床头,身体靠了过来,口中甜腻地道:

  “他的意愿又有什么重要的?”

  “老爷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呀!”

  她年纪比可卿大了许多,脸皮自然也便更厚了几分,如今没了贾珍的束缚,更是肆无忌惮起来,根本就不怕被可卿知道,直接伸手便在可卿的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可卿在被窝内的身体一颤,还以为是展老爷拍的,乖乖的开始撕咬猎物,却听外面的尤氏又继续说道:

  “这事儿若是落到明处,那肯定不行,但咱们自家内部如何,也不必让外人知道。”

  “蓉哥儿是个有奶便是娘的人,只要每月有足够的金银花用,他才懒得管事。”

  “明日我便把赖二叫上,把账目再重新做做,让这葬礼的花用支出再多上个几倍,到时候展老爷只管把钱借给他。”

  “只要他欠账多了,不愁他不乖乖听命。”

  “到时候别说认义父了,便是让他暗中把小姑姑送给你做个无名无分的外室,他都干的出来的!”

  展老爷见她这般为自己着想,便笑嘻嘻地伸手入她怀中,挑眉调笑道:

  “若我成了这府中的老爷,那嫂夫人又当置身何地?”

  尤氏把胸脯高高挺起,喘息道:

  “我当然永远是这府中的大太太了,难不成老爷还舍得把妾身赶走么?”

  被褥中的可卿越听越感觉不对劲,急忙停了口舌之争,偷偷把被子掀开一条缝向外看,结果便见到床边那紫色包臀裙内肆意乱动的大手。

  她先是一愣,然后猛地把被窝掀开,抬头瞪视,果然看到那二人已经啃在一起。

  可卿不由得勃然大怒,伸手将口水擦了擦,戟指二人,羞愤叫道:

  “好一对狗男女!”

  “我早该猜到的!”

  展老爷哈哈一笑,把被子一扬,将两人都蒙了进去。

  可卿还待挣扎反抗,却听耳边尤氏轻笑一声道:

  “好媳妇儿,此事莫非你还恨我不成?”

  “我一直以为,你会心中谢我才是。”

  “我可听老爷说了,你连洞房都和老爷拜了,还给老爷出主意,想要把我也弄上老爷的床。”

  “现如今不需你动手了,我自家送上门来了,岂不正合你意!”

  可卿只不过一迟疑间,便被尤氏抱住,吻了过来,手上更是各种手段齐出,她象征性的推脱了一下,然后便与尤氏同流合污了。

  细节略过一万字,便当是万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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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宁国府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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